很奇怪，明明是宽阔的马路，两旁却没有路灯。随着夜色深重，放眼望去，前方除了黑暗还是黑暗。林清寒居然能在这样的状况下保持70迈的车速，纪宝很佩服林清寒的车技。如果是她，一定吓的不敢踩油门。
车子开出去很远，纪宝始终没有问林总要带她去哪。大概是出于对林清寒莫名的信任，她觉得，林总做什么都是对的。
车窗外开始飘雪，细碎的雪花，在漆黑的夜里显得格外苍凉。林清寒没有关车窗，雪花就那么钻了进来，落在脸上，晕开一片水渍，寒意嚼魂蚀骨。
“林总，下雪了。”纪宝提醒林清寒。
“每年这个时候都会下雪。”
车里没有开灯，林清寒的侧脸隐在暗夜里，看不清表情，但是纪宝从林清寒低沉的语气里，听见了她的落寞。
纪宝不自觉的捏紧衣角，心底的疑问愈来愈重，林总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
随着一声急促的刹车声，纪宝的疑虑被打断。随之响起的，还有林清寒的手机铃声。
林清寒瞥了眼手机屏幕，脸色瞬间冷了下去，捏着手机的手指骨节泛白。沉默良久，林清寒把手机递到了纪宝面前。
“帮我接。”
“我？”纪宝指着自己，满脸的不可置信，还有那么一点点害怕，她怕又像上次一样讲错话。
“嗯，就说我在公司加班。”林清寒点了点头，把手机放到纪宝手里便打开车门下了车。
纪宝望了眼林清寒的背影，只能认命的按下了接听键。经过上次的教训，纪宝不敢再随便乱说话，安静的等对方首先开口。
“清寒，怎么不回家？爸知道你心里有疙瘩，但是至少回来看看，爷爷挺想你的。”
对方的语气明显带着祈求，这不是一个父亲对女儿应该有的语气。纪宝心里咯噔了一下，林总今天这么反常，还不肯接电话，难道和她父亲有关？
这些疑问纪宝也就只是在心里想想，深吸口气，纪宝选了比较公式化的语气回答道：“伯父不好意思，林总还在公司忙。”
那边一阵沉默，许久才说：“那麻烦你转告你们林总了。”
“好的伯父。”
纪宝挂了电话，整颗心像是被猫爪挠了一下，很痒，但是抓不着。这样的感觉真的能把人逼疯。纪宝甩甩头，打开车门下了车。
冷风袭来，纪宝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把毛衣领口拉高了点。
环顾四周，纪宝这才发现林清寒带她来的是海边，天很暗，除了苍白的雪花不停的掉落，纪宝几乎看不清海的样子。
“林总，给。”纪宝走到海边，把手机递给林清寒，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你和你父亲，怎么了吗？”
“下雪时候的海是不是特别美？”林清寒没有正面回答纪宝的问题，收起手机，微闭起眼睛，展开双臂站在海边。海水冲上岸，没过林清寒的脚踝，又缓缓褪去，空气里除了海水的腥咸还有沙沙的水声。
“每年我都会来，都是一个人，今年谢谢你陪我。”有些事，因为特别的人的陪伴而变得特别，不像往年，面对着深邃的海洋，感觉到的只有悲凉和恨意。林清寒偏过头去望向纪宝，眼底的笑意浓的化不开。
林清寒不是没有那么对她笑过，但是这次不同，纪宝只觉得心脏在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全身的血液逆流般不受控制的往脑袋里涌。纪宝心慌的移开了视线，不敢再看林清寒。
“以后你想来，我都可以陪你。”
林清寒没有再说话，转过头去看海，视线没有焦点的落向远处。纪宝不知道林清寒在想什么，林总的心思她猜不透。
“林总，会感冒。”在不知道第几波海水冲上来的时候，纪宝拉着林清寒往后退了几步。
“海水很舒服。”林清寒顺势坐在沙滩上，依旧望着纪宝在笑，虽然在纪宝看来，那样的笑意，比哭还要悲伤。
“冬天的水怎么会舒服？冷才对吧！”纪宝坐到林清寒身边，伸手去拖她的鞋子。
“你干嘛？”林清寒下意识的缩了一下脚丫。
“把你的鞋子脱下来啊，你这样捂着会感冒的，书上有写，寒从脚起。”纪宝边说边利落的脱掉了林清寒的鞋子，然后开始脱自己的鞋子。
林清寒看的愣了神，温暖的感觉从被纪宝触碰的皮肤开始一点一点的化开，袭遍全身。林清寒屏住呼吸，捏紧了手指，拼命忍住想要把纪宝拥进怀里的冲动。
“好了。”
愣神间，纪宝已经帮她穿好了鞋子，林清寒还没来得及说谢谢，就听到纪宝说：“林总你的脚好小哦。”
纪宝捧着林清寒的鞋子比划，这画面，林清寒也说不上心里的感觉，总觉得很好笑，用当下流行的话说就是——莫名戳中萌点。
“你这样不会感冒么？”林清寒指了指纪宝光着的脚丫。
“不会，我抗寒。”
“······”嘴硬，明明冻的整个人都在发抖。
林清寒撑着地面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沙子，又伸手把纪宝拖了起来。
“走吧，我们回车里。”
“不看海啦？”
“车里也可以看。”
回到车里，林清寒把空调温度调高，然后拿了后座上的毛毯递给纪宝：“裹脚上，我可不想再过没有助理的日子了。”
林总的潜台词是在说她很重要吗？纪宝红着脸低下了头，手指捏着衣服绞来绞去的样子让林清寒忍不住笑出了声。
笑什么？她有这么好笑吗？纪宝的头越来越低，脸上就跟烧着了一样热气沸腾，好热，热的喘不过气。纪宝默默的做着深呼吸的动作。
“你在害羞什么？”林清寒忽然凑到纪宝身边，抬手拍掉纪宝领子上的雪花，鼻息喷洒在纪宝的耳朵里，惊的纪宝一个哆嗦。
“我没有。”纪宝把身子缩进座椅里，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心里早已乱成了一团乱麻。林清寒靠近她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林总要吻她！唔······她怎么可以这么邪恶呢？纪宝咬了下唇，有点讨厌自己不纯洁的想法。
林清寒捏捏纪宝的脸，笑着坐直身子：“会不会喝酒？”
纪宝其实没听清林清寒问了什么，只是很机械的点了点头，脸上烧的都快蒸发掉了。林总捏她的脸，林总居然捏她的脸耶！这么亲昵的动作不应该是情侣之间才能做的吗？
这边纪宝陷入了自我纠结，林清寒却跟变戏法似的拿出了几瓶啤酒，拉开易拉环，塞到纪宝手里。
“喂，你又在发什么呆？”
“啊？没、没有。”纪宝惊醒，然后看到手里多了一罐啤酒，额······发生了什么？：“林总，哪来的酒？”
“买的。”林清寒又利落的开了一罐，放到嘴边喝了一大口。
她怎么不记得林总刚才有买啤酒！纪宝挠挠头，不解，林总真的是很神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