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手段,兵不厌诈(1/1)

视线往那吊着的不知已经是死是活的人影上看了一眼,随即她从怀中掏出一物。

这是她之前从曹春花屋子里偷出来的迷香,往那屋里吹了一口,不一会儿的功夫,那人撑在桌上的胳膊就软下来了,只听得“咚”的一声,彻底睡着了。

做完这些后祝繁回头朝四周环视一周,确定没什么异常后便负手大模大样跟逛大街似的朝那人的方向去。

曹春花是在昨日清晨被吊上去的,期间曹家老太太跟曹天娇跟祝华还有曹天娇那弟弟一起来试着给人送饭,至少吃了饭后身子会暖和,便是冻得凶了也不至于人没了。

只是显然他们失败了,先不说曹鹰媳妇儿赵氏,也就是曹天娇那娘盯得紧,就是他们村里的规矩也不允许他们做出这种事来。

三人跟守在这的人费了好多口水都没能让人把人给放下来吃上一口热乎饭,听说曹家老太太今天都给怄得卧床起不来了。

曹家现在一团乱,曹鹰也好不到哪里去,自己妹子害了女儿的性命,他哪还有什么其他心思,眼下就是大师来了他也没去,坐在家里叹了一整天的气。

夜色如水,冬季的风有种能将冷渗进骨子里的冷意,这是祝繁在还有感觉时便知晓的,眼下就算不用她感受,她也晓得在这寒风侵肌的夜里仅着一身中衣意味着什么。

解开绑在树干上的绳子慢慢将人放下来,走近一看,人已经被冻得不成样子了。

绛紫色的脸,唇上一片雪白,一放下来整个人就缩成了一团,浑身抽搐着,双目紧闭,显然已经失去了意识。

祝繁蹲下去戳了戳她的手,手指才一挨上去人就抖成了筛子。

也是,两天没吃没喝,就是普通人在家也抵不住,还别说曹春花连一件御寒的衣裳都没有就在这被挂了这么两天。

伸手感受了一下曹春花的鼻息,祝繁凝了凝眉,继而勾起丝丝冷笑。

曹春花,我可不能就这么让你死了,不然后头的好戏你可就看不到了。

思及此,她森然一笑,呵出的白气在夜色下很快又消失了,在怀中摸索了一阵,祝繁垂首,额前的碎发挡住了她的视线。

只见她将扼住曹春花的下颚,硬生生将她已经冻僵的嘴给掰开,另一只手往里面丢了一颗好似像药丸的东西,再捏着曹春花的下巴猛地这么往上一抬。

许是二十四个时辰不曾吃任何东西的缘故,即便没什么意识,身体却还是反射性地做了动作,药丸一进嘴里,她就往喉咙里咽。

祝繁松手,抬眼看了看周围,再垂首时眼里闪过一道红光。

重新将人挂上去后,祝繁转身准备下山,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回身走到庙门口,站立了一会儿后伸手将门给打开了。

祝家村的人信神信得厉害,除了祭拜,这里从来就没有人乱来过,就是小孩子从小也都被灌输不能轻易来此的思想,所以这儿即使是晚上也从不曾落过锁。

“吱呀”

安静的夜里,这道响动显得有些清晰,也诡异。

近一丈高的神像,据说是按照千年前这里的先祖曾见过的下凡的天女模样来凿刻的。

云一涡,玉一梭,淡淡衫儿薄薄罗,轻颦双黛螺。

便是个倾国倾城的仙女下凡来,眉宇间尽是慈悲温柔,巧夺天工间无一不彰显了工匠非凡的功底,瞧那衣袂飘飘,好似下一刻便真能飞升上天似的。

祝繁微眯眼眸,轻手轻脚进屋,站立在那蒲团之前抬头看着这座冰冷的神像。

神,祝家村千年多来一直信奉的神,无论大小事,村里人都会请示的神,也是将她至于万劫不复之地,造成一切悲剧的神。

可你看,她看着当真是善良温柔极了,若世间真有此人,怕真的只能是天上的天女了。

祝繁缓缓走到神台前,伸手摸上那一片衣角,忽而一笑,抬头道:“看到了么?你所庇佑的这个地方马上就要毁了,你当真不闻不问么?”

可惜,她的话得不到回应。

然祝繁,却是不在意的,她嗤笑一声,退了几步看着那张笑得温柔的脸,嘲讽道:“天女?神?呵,你可真是心安理得,我便想问了,身上欠下那么多血债,也配称作神么?”

空荡荡的神庙,明黄色的绸布悬挂在梁上,一摇一晃,她那披帛好似也跟着摇曳。

祝繁盯着那张脸看了好一会儿,最后轻然一笑,行至神台一跃而上,顺着神像那巨大的身体爬了上去,最后勾住神像的胳膊挂在上面,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瓶儿,拔开瓶塞,将瓶子的东西照着神女那双冰冷的笑眸抹了上去。

两抹鲜艳的红色眨眼间便顺着她的眼眶边流了下来,将这雪白的石像染上一抹诡异。

收起东西,祝繁从上头跳下来,瞅着那两道红痕笑,“你看我对你多好,差点就忘了这事儿了,便是你要了那么多无辜之人的性命,我也将你扮成了大善人,让你为他们流泪,对嘛,这才是神该有的慈悲。”

说罢,她撇了撇嘴回头朝外面看了一眼,然后又扭过头来跟她说:“时辰不早了我得回去了,你好生休息吧。”

语毕,她朝神像挥了挥手便转身出门,然方才抬脚往门槛外迈,脑子里忽然一闪,她顿住了脚,回头朝那神像看去。

嘶……

她怎么越看越觉着这个神女她好像在哪儿见过?

那双眼睛……

想了想,祝繁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果然是该睡觉了,像这么漂亮的人如果真见过那定然也只能是在书上,不然她不可能忘了这么一个能给人深刻印象的人。

嗯对,就是这样。

想着,祝繁朝神像吐了吐舌,转身迈出神庙关上门下了山。

……

“大人,当真无法将这长情线斩断么?”

天上天,净莲宫,雪王看着床上闭目不醒的女子,神情凝重地看着位于殿中北位的人。

神王珞黛双目凛然,冷声道:“本神是让你们去捉拿狐之亦的,不是让你们送去给人作弄的,如此,你怨得了谁?”

想她继位几十余载,何时被人如此戏耍过,区区狐族王竟敢将她不放下眼里。

神牌?

呵,她可是从来都不知道狐之亦身上竟还有那种东西,除非当年宸青先祖吃饱了撑的才会把连着神王一族血脉的神牌交至那种人手里。

面对珞黛的怒意,雪自是不敢多言,但眼下却是不能眼见着心上人的神力尽数流至他体内。

狐之亦,果然不愧是掌管世间男女情事之人,他所谓的长情线便是在他跟莲有了夫妻之实的基础上将莲身上的神力一点点转移到他体内。

神族之人生来便有着一身通天下地的神力,从来都只有神王之力才能将本族人的能力抽去,从而废掉这个人的神格。

然而,他们都没有想到,位居神位的狐王不仅仅只背着一个神的身份,他有着跟神王相媲的神力,却是比直接废去神格来得还要残忍。

明知他跟莲相爱,谁也见不得谁受苦,却还刻意用了这样的法子来让他们痛苦。

思及此,雪不得不开口道:“大人息怒,臣……”

“不必多言,”珞黛没给他说话的机会,斜眸往床上看了一眼,说道:“本神自会想法护住莲,也好让其不至于毁去神格,至于莲会不会得救,那便要看你的了?”

雪凝眉,下一刻便斩钉截铁道:“臣愿为大人肝脑涂地。”

珞黛跟其他先代神王不一样,她不似先祖只要那狐之亦不闹事便可,她不容许天上天的神阁中供奉着一个双手如此不干不净的“神”。

最主要的,她要的是完全臣服,那狐王千年来目中无人,直接威胁到天上天安危,甚至多次不将她这个神王放在眼里。

她是谁?

她乃掌管世间所有灵兽的神,乃庇佑整个人类的主宰,她决不允许一个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她身为神王的尊威!

想到这,珞黛那张面具下露出的一双眼里冷意尽显,道:“那人生性狡猾,所言十有八九都是假的,如今你已拥有两股神力,本神命你即刻前往狐宫,务必将狐之亦的底子给本神摸清。”

分明已失半生修为的人居然破得了蛇姬身上的金印,还能将莲的神力转移到雪身上,如此,她便更不能容他了。

她是不会相信他有神牌这种东西,但先前显然是她大意了,未摸清其底便动了心思,以为收去他的半生修为便能削弱他的能力,未曾想那魔族湛燊竟是也奈何不了他。

杀蛇姬是因为闲着无事?

呵,真当她是三岁小孩啊,他闲了这么些年都不曾有动作,怎会这个时候好巧不巧地突然想起杀蛇姬了。

死冥的事她是不好插手,但神界的事她却是无论如何也必须得管,让她收起心思?

呵呵,好一个大言不惭的狐族之王,她神族之王才是这世间的主宰,她倒要看看,区区一个狐族王如何跟她斗!

雪将她眼底的狠戾看得分明,抿了抿唇想说什么,最后却只看了一眼床上昏迷不醒的人颔首应下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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