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问不出什么，卓一凡懒得再问了。
“虽然你们手上有人命债，但我清楚你们生前肯定是遭受了巨大冤屈，具体不知道经历过什么。所以，我就不轻易发落了。”
“判官面前自有一本账，我稍后送你们去阴司，你们自己与判官对帐吧。”
卓一凡说完，不再与两个女鬼交流。
“等会儿，你们要尽可能的保持安静，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卓一凡转过头看向唐婉柔他们说道。
众人虽然不知道是干什么，但都立即点点头。
随即，卓一凡来到婴儿鬼尸面前，淡淡的道，“虽然你很凶厉，但毕竟刚出世，也没犯什么大错……”
说着，卓一凡眼睛一闭，开始不停的掐诀作法，牛道长看了一会儿之后神色一愣。
而那边一动不能动的两个女鬼，也不由自主的看过来，眼神也定住了。
“正常情况下，遇到这种鬼尸，应该直接剿灭啊，卓前辈这是……”
牛道长有点看不懂，因为婴儿鬼尸已经被捆住了，灭掉只要一瞬间。看这情景，卓一凡完全不像是要将其灭掉。
婴儿鬼尸在卓一凡的施法下，已经沉睡了过去，卓一凡松开锁魂链，手上的法诀变幻不停，一缕缕紫色光弧在他双手上不停舞动着，然后被他一一打入婴儿鬼尸体内。
这段施法似乎比先前的激烈战斗还要疲累，仅仅几分钟，卓一凡的额头便布满汗珠，身体也有些摇晃，这是法力消耗过度的原故。
“这是……”牛道长一惊，终于是看出一点门道了，“这是，摄魂？婴儿鬼尸是鬼魂和尸体合体，几乎完全融为一体，极难分开。一旦失败，很可能会反噬自身，重创自己的。”
众人听到牛道长解释，也是猛然一惊，唐婉柔更是着急。
“别出声，现在是关键时刻，不能干扰。”牛道长连忙制止。
众人只能憋住已经到了嘴边的话。
就在众人的目光都看着卓一凡施法的时候，却没有发现那个孕妇女鬼的身形微微颤抖着，两行鬼泪悄悄的滑落了下来。
良久之后，只听见一声沉喝，“出……”
话音刚一落，一个略显虚幻的黑影从幼小的婴儿身体上显现出来，然后飘浮在上空。
“呼……”卓一凡长吐一口气，身体一软，一下子单膝跪地，粗气连连，显然是消耗太大。
“卓前辈。”牛道长连忙上前去扶起卓一凡。
卓一凡翻翻白眼，现在没力气和这个老头说话了，前辈就前辈吧。
站起身之后，卓一凡迅速的摸出一枚灵符，将婴儿鬼尸的灵魂收入其中。
做完这些，卓一凡再度来到两个女鬼身前，说道，“准备好了？我要送你们去阴司了，我这张澄清符是给这个小家伙的，有我的面子在这儿，整件事情和他也没什么关系，应该不会受到责罚，转世为人问题不大。”
“至于你们两个，冤有头，债有主，我就管不了了。”
说着，卓一凡就要施法送她们去阴司。
“大法师等等。”正在这时，那个孕妇女鬼突然出声道。
“有什么事吗？”卓一凡问道。
“谢谢……”虽然身体不能动，但这个孕妇女鬼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还是能够听出其真诚之意。
“为什么突然要谢我？”卓一凡一怔。
那个孕妇女鬼沉吟了一下，然后说道，“我叫张玉芬，身边的是我妹妹张玉芳，我生于光绪二十二年，妹妹小我两岁。我们那个年代，正逢乱世，民不聊生，战乱不断。”
“民国三年，我准备出嫁的前两天，一群土匪冲进我们生活的小城内，烧杀抢掠。他们见我和我妹妹长得有几分姿色，十几个人轮流玷污了我们。”
“土匪走后，我们姐妹被玷污的事情传开了，他们不去痛恨无恶不作的土匪，反而人前人后骂我们是贱人。婆家人毫不犹豫的退婚了，娘家人嫌我们丢人也不想让我们回家。”
“我本想一死了之，却没想到，我已经有了身孕。事情传开了之后，指指点点的人更多了，说我不知羞耻，怀了野种……”
“我死不要紧，可孩子是无辜的。更让人绝望的是，我和妹妹都感染了麻风病。他们说是因为我们太贱，老天爷降下的惩罚，甚至想要将我们活活烧死……”
“最后，妹妹带着我主动来到四号住院部，这里是麻风病人的避难所，与世隔绝，每天只能面对等死的麻风病人。”
“我本想坚持到把孩子生下来，可是，仅仅差一个月不到，病情完全爆发了……”
“呵呵……真是好可笑，这是为什么？命运为什么对我们如此不公？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死了，可我好不甘心，我不想去轮回，我要看看那些丑陋的人最后都会有什么下场。”
“可是，即便是我们死了也不得安宁，一些打着斩妖除魔的法师，以我们怨念太重为由，要让我们魂飞魄散，丝毫不留情面。”
“来到这里的人，有几个不是可怜人？我们生不逢时，死也不逢时。”
“我们怨，我们恨，既然如此，我们就要以我们的怨念，让这个肮脏的世道结束，要让那些肮脏的人随我们一起下地狱。所以，我们团结起来。聚集我们的怨气开始努力修炼……”
“我们斩杀了几个道貌岸然的法师，后来的法师见我们厉害，就联合一起将四号住院部封印了。”
“可是，封印却阻止不了我们修炼，我们相信，只要修为达到，就可以一举将封印冲破。那时候，就是我们报仇雪恨的时候了。”
“巨大的怨念，让仇恨无限放大，不再局限于以前的那些仇人，我们恨不得将整个世界都毁灭。”
……
“呜呜呜……”说出了压制心中上百年的怨恨，张玉芬姐妹不禁再度流下鬼泪。
众人听完也是沉默了，这两姐妹的身世也确实悲惨，如果这件事放在自己身上，自己能保证不会比她们更疯？
“你擒下我们，本可以直接让我们魂飞魄散，但你却没有。我那可怜的孩子，已成鬼尸，换成另一个法师，恐怕也是直接杀死。”
“可是，你都没有，不但耗费浑身法力让他的魂魄得以保全，还以自己法师的身份替他求情。我回想自己悲惨命运开始的那一天到现在，从没有一个人这么善待过我们。”
“从没有……”张玉芬嘶吼起来。
众人更加沉默，牛道长更是切身感受，他最开始想的也是剿灭，压根儿就没想过卓一凡这种处理方式。如果他有卓一凡的实力，肯定是毫不留情面的一一诛灭。
“大法师，我们姐妹俩的事情说完了。但是，四号住院部里面的事情，我们是不会说的。”张玉芬最后说道。
卓一凡点点头，知道这姐妹俩虽然身世悲惨，但也知道知恩图报，自己对她们有恩，她们便将自身的情况说出来相报。
但是，她们与四号住院部的鬼物一起生活了几十上百年，也是有感情的，所以不愿意出卖他们。
没有再说话，卓一凡直接祭出两道灵符，将她们收入。
灵符随即嘭的一声炸裂，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