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芸熙看着小叶子的背影，一直到看不见，再转回视线对沈和说：“好羡慕她们。”
“这也羡慕？”
“对啊，你没觉得，她们虽然吵吵闹闹，其实感情挺好的。这样热热闹闹的多好。”
沈和笑，“吵架就热闹了？连吵架都要羡慕，你不知道她们有多羡慕你么？”
“羡慕我什么，有钱吗？家里空荡荡的，没有笑声，也没有吵架声。我倒希望李先生和姚女士，能像家庭纠纷调解节目里的那些夫妻一样吵架打架呢！”
说到这里，李芸熙被自己想象出来的场景逗笑了，“那一定很好看，哈哈，他们就是太文雅太平静了，死气沉沉。”
沈和说：“人就是这样吧，总是羡慕没有的东西。其实老板娘说的有道理，幸福是要有金钱做基础的，没有钱的生活，到底是悲哀的。”
“是吗？我不这么认为，看来我们有分歧。”
“你是不知人间疾苦，理想化。”
然而现在不是讨论人生的好时候，李芸熙看了看时间说：“我该回去了。”
沈和不舍，“来得及，再坐五分钟吧。”
李芸熙不置可否，但也没有马上动身。她朝店内四周又看了看，对沈和说：“米线很好吃，这家小店很好，让人很开心，谢谢你，跟你在一起非常愉快。不过……”
一般这种转折都不会是什么好事，沈和眉头微微动了动。
“不过，”李芸熙停顿了一下接着道，“以后还是算了。”
沈和问：“算了是什么意思？”
李芸熙说：“就是说以后我们不要再有什么私人的交集了，如果公事上有来往我也不排斥，私人交往的话，就算了。”
“为什么？你刚才还说在一起非常愉快。”沈和看着她。
李芸熙的眼中似乎有些犹豫，不过还是说了，“因为我觉得你是个坏人。”
“啊？”
果然是大小姐作风，虽然有点犹豫，但也不会真顾忌别人的面子，说话够直白。
沈和目瞪口呆，“我怎么就是坏人了？我做什么了？”
“这说来话长，我要回去工作了。再说了，我也不想跟你解释。”
李芸熙又一脸的冷淡了，跟之前可爱欢乐的样子判若两人。
唉，吃完一顿饭就变脸了。沈和心里叹气，变脸真快，我到底哪儿做错了，大小姐真是难伺候。
自从选择性失忆之后，李芸熙的脾气也大了，有些喜怒无常起来，该不会是那无良医生在做记忆封闭的时候操作失误，搅动了管脾气的那个区间……
“那我先送你回去。”
两人站起来准备走了。
“小叶子，我们走了！”沈和朝里边喊了一嗓子。
“等等！”小叶子从里边跑出来，塞给沈和一张纸条，“有人叫给你的。”
沈和莫名其妙，“谁啊？”
“我也不认识，一个电话订餐的客人留的话，叫我转给你。”
“谁啊，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沈和满腹狐疑，不过这时也没时间跟小叶子多话，他看也不看就把纸条塞进裤子口袋，赶上几步走到李芸熙前面，帮她推开米线店的大门。
“姐姐再见！”
“小叶子再见！”
“还有我呢？”
“没空！”
“丫头片子。”
把李芸熙送到小区门口，看着她走进大门，消失在尽头。沈和向后转，迈步回自己的住处。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李芸熙才会对他态度发生这样的变化。他们刚碰面的时候是好的，那么这个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最初的异样应该是在在轰趴馆，那晚她的态度就不对了。那么这之前，发生过什么特殊的事吗？
之前的一次见面是在赵二儿子的满月酒上。满月酒那天刚见面时，李芸熙对他是好的，跟他的话还是比较多的。不过后来走的时候没看到李芸熙，不知她去哪儿了。
那么就是这一天，发生了什么事吗？沈和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想法。跟蓝婷有关？刚才李芸熙说他是坏人，除了蓝婷这件事，他想不出还有什么事能叫李芸熙说他是坏人。
那天在矮树林边，他跟蓝婷说了一些话，但当时周围没有人。
沈和把那天跟蓝婷的对话又回忆了一遍，该不是就是这件事吧，那可真倒霉。他抓抓自己的脑袋，为什么要在外边儿说这些话，就不能另找个时间地方说。如果不是蓝婷叫住他，他也不会跟她说话。
难道是被李芸熙听见了？不会这么倒霉吧！李芸熙可能以为他是个始乱终弃的家伙。
他踢了一脚地上的石子，发热的脑袋凉下来，如果真是这事，也没什么不好解释的，找合适的机会解释清楚。
回到张书胜租的公寓，沈和从口袋里掏钥匙开门，先前小叶子给他的那张纸条被带出来，掉在了地上。
他捡起纸条展开，看见纸条上写着两行字：
“来玩智力游戏，29区。
——尼古拉的箱子”
沈和慢慢蹙起眉头，脸色刷的变了。
是陈世昌，教授回来了。
沈和后来跟部队的人又到过一次那块区域，在那里什么都没有发现。他曾经居住过的小楼，以及白色的工厂，没有半点痕迹，就好像仅存在于他的梦境之中。
他确信自己估计的那个经伟度是对的，误差不会有多大。而且那个树林就是他走过的树林，唯独房子不见了。那么大的房子，包括工厂、实验室，全都凭空消失了。
陈世昌带着他庞大的实验室跑了，就像带走了一个可折叠的工具箱，又或者是有一个奇异的随身空间，可以把东西都放进去带着走。
但那是不可能的，至少在这个三维的世界里不可能，除非陈世昌是神，拥有维度切换的超能力。
消失了一年多的陈世昌，又现身了，而且是以这样的方式，像一个幽灵。
沈和立刻打电话给小叶子。
“你刚才写给我的东西，是谁叫你给我的？”
小叶子说：“是一个电话订餐的客人叫我写下来交给你的，怎么了？”
“你确定是给我的？那人说我的名字了吗？”
“说了呀，不然我怎么知道给你。他说给沈和。难道给错了，还有另外一个沈和？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