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9章 番(606)(1/1)

而她对池眠的记忆,已经定格在六年前,美丽,矜贵,苍白,却又消瘦。

察觉到门口有人,欧阳铭偏过头,朝那边望过去——

看到站在门边的欧阳文静时,他不动声色地合上了梳妆台的抽屉,目光落在她的手提袋上:“刚回来?”

欧阳文静没理会,转身走去自己的房间。

刚走两步,欧阳铭的声音已经在身后响起:“等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欧阳文静回过身。

欧阳铭看着那张肖像自己的脸,却无法从她身上感觉到一丝一毫对父亲的敬爱,但他终究还是开口道:“后天是你母亲的周年祭,我上午来接你,你今年刚回来,应该去好好拜祭她一次。”

“人都死了,做这些有什么意义?”欧阳文静淡淡地说:“没其他事,我回房了。”

“你母亲是因为你才过世的,现在连去看她一次都这么勉强你吗?”

“我可以去看她,但绝对不会是跟你一起。”

欧阳铭的额角青筋隐现,他当然明白欧阳文静这句话的意思,他不是个好丈夫,也不是个合格的父亲,盯着那双近乎淡漠的眼睛,心底涌现的是这几年时常会有的无奈跟落寞。

池眠突然去世,他非但没觉得畅快,反而像是从他心头剜去一块肉,至今无法恢复如初。

“你难道要一直跟我这个态度?”

欧阳铭看着她,没有像几年前动不动就恨铁不成钢地发怒:“说到底,我还是你父亲。”

“我什么态度,对你有影响吗?”

欧阳文静说的话依旧暗含讽刺,但她已经不再像当年那样配上一个轻蔑的笑。

她迎上欧阳铭的眼睛,自然也注意到他眼角越来越明显的细纹,“从血缘跟法律上来讲,你永远是我的父亲,这是我无法改变的事实,可是你想要看到父慈子孝的一幕,我也坦白地告诉你,穷极一生,我恐怕都没办法做到。”

穷极一生,这四个字中的决然,让欧阳铭的眸色微闪,喉头上下滚动,良久,他才说:“我知道你怪我,怪我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职责——”

“你连每天回家都做不到,又怎么可能做个好父亲?”

欧阳文静想到自己幼年时经常看到池眠站在二楼阳台上出神,那个时候她太小所以不懂,后来她尝尝会想,当时的池眠是不是在猜测,今晚丈夫会不会回来?还是去找另一个女人回另一个家?

“你有两个家,顾不上一个在所难免,现在不要再跟我谈论这个,我这些年过得很好,没有父母对我而言并不意味着自卑失落,有时候更是一种解脱,最起码……我不用像小时候每天放学那样,担心回到家里会不会又要看到一场争吵。”

欧阳铭感到眼圈处的涩意,他看到她尖牙俐齿的样子,幽幽道:“归根究底,你不过是怪我当年对不起你母亲。”

欧阳文静回望着他。

“我跟你母亲那时候争吵不断,后来我去了海南,也是因为实在受不了那样的生活环境,有时候我们甚至会为了一盘菜里有没有放辣椒吵架,我那时候事业上刚有起色,不管是心理还有生理压力都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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