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养了两天，小阑珊的脸色红润了很多。
她的眸底，此刻闪烁着异样鲜活的神色，让她整个人看上去都生动了很多。
“小阑珊，你刚刚喊什么？”季新晴努力平稳着自己的声音，可难掩一丝颤音。
“妈妈。”孟阑珊很认真地望着她。
不是假的，她没听错，她的小阑珊，终于开口喊她妈妈了。
季新晴的眼眶迅速汇聚起一层淡淡的雾气，她极力忍着这一份欣喜，温柔地曳好孟阑珊的被褥，她轻轻问，“小阑珊，是不是饿了啊？那妈妈帮你出去买吃的好不好？”
孟阑珊朝着她点了点头。
季新晴在她的额头落下一吻，这才起身离开。
季新晴走在走廊，她此刻的心情很好，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突然，有人挡在了她跟前，“季小姐。”
季新晴神情一怔，抬头，竟然看到了……阿雯。
这家医院的19层，笼罩着一层神秘。
但季新晴深谙一个道理，不该她知道的，她不会刻意地去打听。
故而，即使她已经知道了阿雯是19层的工作人员，但她也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微微笑着打招呼，“阿雯，你怎么来了？”
阿雯举了举手上的大保温盒，“苏瑜小姐吩咐了，从今天开始，小阑珊小姐的伙食就由我包了。”
“对了季小姐，你这是要去哪？”
季新晴抿唇笑了笑，“刚准备出去给小阑珊买晚饭，阿雯，你来的可真凑巧。”
看得出来，阿雯对苏瑜是极其恭敬的，那苏瑜，和19层的病人，肯定也有着非一般的关系。
不过，这阿雯的手艺的确不错，季新晴倒没拒绝苏瑜的好意。
两人一同回到病房，阿雯带来的饭菜很多，是两个人的份。
“小阑珊小姐，我来喂你吧。”阿雯轻声说着，不等孟阑珊开口，她就已经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菜送到孟阑珊嘴边。
孟阑珊很乖，张口，咽下了她递到嘴边的菜。
季新晴抬起眼睑看了阿雯一眼。
阿雯的动作很娴熟，看着，像是做过了无数遍。
季新晴微微眯了下眼，咽下口中的食物，她状似无心地问，“阿雯，你家里也有小孩吗？”
“嗯？”阿雯对她的问题感到有些懵。
季新晴意味深长地笑着，“我看你给小阑珊喂饭，动作一点也不生疏，想来，你应该经常给小孩喂过饭吧？”
阿雯的手抖了抖，她连忙垂下头，掩去了眸底的慌张，“是是呐季小姐，我哥哥家也有个小孩。”
季新晴轻轻笑了起来。
接下来，阿雯的举动拘谨了很多，像是怕被季新晴看出来什么似的，一吃完饭，她就收拾好所有的餐具，匆匆离开了病房。
季新晴盯着她慌乱的脚步，若有所思。
不是她多心。
总觉得，所有人都在瞒着她，仿佛就是怕她知道似的。
“妈妈，电视。”孟阑珊拉了拉季新晴的衣袖。
孟阑珊的自闭，似乎就是从最近好转了，她脸上的表情，渐渐多了，甚至，还开口讲话了……
季新晴笑着打开了电视。
夜一点点地深了。
窗外突然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
季新晴走到窗边，这才看到漫天夜色里那纷纷扬扬着的雪花。
下雪了。
“小阑珊，下雪了哎。”季新晴笑着走回床边，“你要不要看看？”
孟阑珊没说话，可一双眯着的眼，还是泄露了她的好奇。
季新晴帮孟阑珊穿了外套，小阑珊身上有伤，季新晴不敢抱她，小心地牵着她来到窗边。
雪下的很大，透过那昏黄的路灯，季新晴隐隐能看到，地面已经聚集起了厚厚的一层。
孟阑珊好奇地趴在窗户上，很快地，窗户上，凝结起了一层淡淡的雾气。
“妈妈，雪，雪。”孟阑珊伸出手，有些吃力地指着窗外的纷纷扬扬的雪花。
季新晴笑着弯下腰，蹲在她身后，大手包裹住她的小手，轻轻在窗户上写下了几个字。
孟阑珊好奇地望着那一处。
“小阑珊，这就是你的名字，孟阑珊。”
季新晴握住孟阑珊的手，不厌其烦地写了一遍又一遍，“孟阑珊，你叫孟——阑——珊。”
孟阑珊小声地念着，“孟，阑，珊。”
季新晴看到她的侧脸，被她此刻的样子逗乐。
“小阑珊，等今年过了，妈妈带你去幼稚园好不好？”
“你会在那里玩到好多好玩的，你还会结交很多的小朋友……”
忆着以后的美好，季新晴的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
这样，真好。
小阑珊，终于可以像个正常小孩一样，上学，交朋友……
房门突然被打开。
“好冷啊好冷啊，”白冉瑟缩着脖子走进来，“小阑珊，冉阿姨来看你了，咦，人呢？”
“这呢。”季新晴扬手，她牵着孟阑珊上床，“小冉，下这么大的雪，你怎么过来了？”
白冉瞥瞥嘴，“来的时候，雪还没这么大呢。”顿了顿，“小阑珊的伤怎么样？抱歉啊新晴，昨天画廊老板让我赶一幅画，我忙了一晚上，今天才抽出时间赶来这。”
季新晴帮小阑珊曳好被子，“没什么大碍了，住个两三天就可以出院了。”
“那伤口以后会不会留疤啊？”白冉心疼地望着孟阑珊。
“会的，”季新晴轻轻回道，“小阑珊的伤口挺深的，可能会留下一点疤痕，不过，我的小阑珊已经很漂亮了，她才不会在意这些。”
“是不是啊小阑珊？”
孟阑珊眯着眼笑着。
“那是当然，小阑珊本来就是个漂亮的小公主。”白冉接上季新晴的话。
“对了小冉，”季新晴皱眉，“小阑珊受伤的消息，你是怎么知道的？你什么时候有了这么神通广大的朋友的？”
白冉的眸立即闪了闪，脑海里迅速闪过顾凌那不怀好意的狭长双眸，避重就轻地回道，“小阑珊没事就好，新晴，你最近要一直待在医院？”
季新晴扫了她一眼，“嗯，先在医院养几天吧，我白天请了护工照顾小阑珊，晚上我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