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两个小青年(1/1)

盛夏的酷热让人昏昏欲睡,那树枝上没完没了的虫鸣更是吵的人心烦,虽然这座花园修整的精雅别致巧夺天工,但身处其间的熊侣仍然感觉自己像一只被关在笼中的鸟般气闷异常。

这个身着华服的半大小子姓芈字旅,又名熊侣,他的老爹就是那个在历史上臭名朝著的楚穆王商臣,当年有人说商臣蜂目而豺声,忍人也,不可继之以大位,商臣就暗中下手把那人的全家都弄到荒郊野地里全部活埋了,后来商臣的老爹成王想立商臣的兄弟,公子职为太子,这个商臣闻听之下大惊,立时起兵就来了个夜袭,外科手术式的精确打击,将自己的老爹抓了起来。

他老爹望着儿子手里的尖刀和绳索痛哭失声,央求儿子道:“你老爸我这辈子没别的嗜好,就喜欢吃红烧熊掌,儿子你行行好,就看在我是你爹的份上,让我再吃回熊掌你再杀我吧。”

炖好个熊掌得要好几天呢,老家伙还想玩缓兵计?商臣冷笑回答:“爹您还是现在就上路吧,熊掌难熟。”

当初成王夺位时,就是杀了自己的兄弟才爬上来的,现在又被自己的儿子逼得自尽,这也算是报应了吧。

就是在这种良好的家族传统中,商臣的儿子熊侣慢慢长大了,他老爹别看对自己亲爹心狠手黑,但对自己这个儿子却是关怀被致,不但请名师教他习文练武,而且还想将熊侣他爷爷楚成王身上的种种优良传统也带到儿子身上。

可惜呀,可惜他这个儿子除了嗜吃熊掌外别的全没学到,不但是他爷爷成王,就连他爹穆王身上的阴狠毒辣也是一丝全无,15……6岁的人了,念书气的师父吐了血,练武次次砸的老师头破血流,他老爹楚穆王几次教训后都不见成效,就想废了熊侣这个太子另立个别人,可怎奈自己除了熊侣外竟再无一个儿子,无奈下穆王只好每夜勤奋努力,可是该有的肯定有,这不该有的,却是怎麽强求也不得。

辛苦努力了三年的楚穆王望着这三年来降生的20多个女娃,终于认命了,不但没弄出儿子来,反而让自己心跳气短腰膝酸软,再这样下去岂不是要夭寿了吗?随他去吧,再说现在儿子还小,也许长大了也就懂事了。

带着这个美好的愿望穆王将熊侣关在了御花园,只希望他能收收自己的心性,可这对于熊侣这个只有15……6岁的半大小子来说,却是比挨刀子都难受的事情,不能再领着一伙人在城里搞夜游了,不能再趁着黑天去抢人家白天刚娶进门的媳妇了,不能再挨着家的在百姓那里吃霸王餐了,强吃人家的强拿人家的,开始先不说自己是谁,然后再看着那群人在自己面前磕头求饶,这可是他熊侣最爱干的事啊,如今全都干不得了,自己在外面还有一大票兄弟又该怎麽办啊?平时他们可是认自己当老大的,如今出不去了,还不全改认了王叔的儿子公子庆为头领了吗?这个该死不死的老爹,可真是耽误自己的大事了呀。

跟在自己身后的这几个宦官宫女怎麽瞅怎麽让自己生厌,可自己最喜欢的那个宦官马迎,却被自己的老爹打了50棍子流放到边境去了,没了他自己玩的也不尽兴啊,那些好玩的主意光靠自己可想不出来,怎麽找个理由把马迎弄回来呢?

可是自己也说了不算啊,这可是老爹不下令就办不成的事,郁闷啊,死老爹怎麽给自己关到了这里?还派了这麽一大群木头疙瘩陪着自己?他也不想想,这不是成心要把自己憋死吗?

把那几个宦官连骂带踹的远远赶开后熊侣的心情可算稍稍好了一点,边在园中那条石径上走着他边在想,昨天那道豹胎羹可真是太好吃了,不知今天中午会给自己上什麽?要是没昨天的好,那就把今天的菜全扔到那个厨子的脸上,再让他把撒到地上的都舔干净。

下午又该上文课了,那个姓公孙的老头子怎麽就不死呢?整天和自己嘟囔个没完,什麽礼崩乐坏,什麽人心不古,什麽为王者应当率众而励身,兴德而远奸,他就不嫌烦?真该弄点大粪来抹到他嘴上,等着吧,那个死老爹总有咽气的一天,只要老爹一死不就全是自己的天下了吗?到那时在收拾这群让自己看到就堵心的人。

带着这个远大的抱负熊侣百无聊赖的在园中走着,忽然,草丛中一个乌黑发亮的东西跃入了他的眼帘,他奔过去小心的拿起来一看,原来是个沉掂掂的小玩意,虽然只有自己手掌的一半大小,但却制作的浑圆剔透巧夺天工,看那材制,似金非金似银非银却带着金属所特有的光泽,翻过来看才发现,原来这个面更加出奇,上半部是个带着彩画的小银屏面,下半截,却是一个一个的小小按钮,那钮上还有10几个奇怪的字,稍按下一个钮后,立时整个屏和那些按钮就全亮了起来。

就在他拿着这件东西目瞪口呆时,只听那个东西里有人说道:“拿好,藏到身上别让人看到了。”

熊侣吓的手一哆嗦,那东西立时就又掉回了脚边,那东西里又有声音道:“别害怕,拿起来我让你看点好东西。”

熊侣定了定神,又弯腰拿起那东西道:“怎麽看?”

那东西里的声音道:“让跟着你的人离远点,看你手上这东西的屏幕,马上就要出现了。”

熊侣大声的吆喝着让那群本就离的很远的宦官宫女离滚的更远后,那小屏幕上面的画面变了,里面居然出来了一个金发碧眼身材惹火的大美人,穿着背心短裤连蹦带跳的唱起了歌来,熊侣当时眼就直了,哎呀,这世界上居然还有这麽漂亮的大美人啊,怎麽她的头发会是金色的呢?

这歌唱的太好听了,虽然熊侣连一句都没听懂,还有她跳的那个舞,怎麽自己就从没想到过舞也可以这麽跳呢,还有那个配着舞蹈的音乐,可比宫里那群乐工们奏的好听多了。

就在熊侣看的血脉贲张两眼冒火时,那屏里的金发美人却忽然消失了,这下可把熊侣急了个百爪挠心,捧着那东西叫道:“怎麽没了?怎麽没了?我还没看够呢,快让那个美人出来。”

那个东西道:“还想看?别急嘛,我再给你放一个吧,不过看完这个,你就得等到明天的这个时候再看了,要收好你手里的这个东西呀。”

熊侣一个劲的点头,果然屏幕一闪,刚才那个金发大美人又出现在那东西中,不过这次她换了另一套衣服,唱的那首歌也和刚才的那个不同了。

望着屏幕中满脸傻笑的熊侣,童自远贼笑着按下了停止键的按扭,这傻小子见那小甜甜布兰妮只唱了一半就消失后会有何感想?估计会急他个上蹿下跳,真该看看他那个样子,可是没时间了呀,干活的时间又到了,如果不去的话,那个肥猪老板又该扭着鸭子步和自己发彪了,钱,真他妈不是个好东西,可人人却又离它不得。

现年18岁的童自远在身边人的眼中,也就算是个半大的孩子吧,本来像他这个岁数的年轻人是不用去上班的,他们应该在自己父母的养育下高高兴兴的上学,高高兴兴的和学校里美丽女生作着那些懵懂但却令人心动的事的,但他不一样,初中毕业后就再也没踏进过校门一步,不是他学习不好,总的来说他初中的成绩还是蛮理想的,上不足下有余,这一点是一定要解释清楚的。

事情的起因是在初中毕业的前一年,那一年,他的父母离婚了,原因是什麽他直到现在也不清楚,在童自远跟了父亲后不久,另一个要他被迫去叫妈的女人出现了,从那时起,他那原本和父亲亲密无间的生活,也因为这个女人的到来而彻底打破,那个女人怀孕了,他的日子也愈加难过,终有一天,在那女人声嘶力竭的咆哮和父亲那狠狠抡过来的棍子中,他忍着伤痛冒着大雨逃了。

母亲那里的情况虽比父亲那边稍好一些,但那个他应该叫作继父的男人却总是用拖油瓶这三个字称呼他,虽然他不打他,但却常常只因一点小事就罚他饿饭,还有那男人家里那两个比他大一些的孩子,也总是无缘无故的欺负他,母亲是伤心的,伤心但却无奈,直到三个月后,童自远那年近80的奶奶出现在他的身边。

直到现在,他还记得当初奶奶接他走时的情景,那天晚上他正因为一件小事而被罚站在门外饿饭,从门里飘出的饭菜香味是那麽的诱人,他当时被饿的两腿发软,嗅着这香气肚中更是如雷鸣般的做着巨响,妈妈的眼神的悲哀的,虽然她几次偷着拿食物来给他,但他却没有去接,他倔犟的坚持着,不断的给自己重复,我不吃这样拿来的东西,我不需要这样的怜悯。

奶奶来了,满头银发的她拧着那双小脚颟跚的从夜色中走到了他的身边,一个冷硬的馒头,一只满是皱纹但却依然温暖的小手,使他意无反顾的随着她走进了另一个世界。

奶奶住的地方很小,很冷,生活的来源,也只是那一点点微薄的退休金罢了,如今小远来了,一个十五六岁小伙子的大胃口立时就让这点钱捉襟见肘,无奈下奶奶只好与他的父母商谈了抚养费的问题,但这几乎是徒劳的,父亲不愿给,母亲想给又做不了主,就在他初中毕业时,本来就时断时续的抚养费终于再也没来过了,他因此也就不能再上学了。

这个只有十五六岁,又生性好动的童自远是闲不住的,没过多久,奶奶那间小小的平房就被他从里到外的翻了个遍,在他四处乱翻时,奶奶也总是带着笑看着他,虽然她不禁止小远这项近于胡闹般的工作,但对于当在屋角里的一个大箱子,却下了严令不许他去碰,他不解,问过后才知道,原来这箱子是爷爷留下的。

虽然答应了奶奶不去翻那个箱子,但那强烈的好奇心却促使小远不断的围着这箱子打着转,终于有一天,他趁着奶奶睡着时偷偷弄来钥匙去配了一把。

机会很快就来了,奶奶从前的一个老朋友病故她要去参加那人的葬礼,而且是要走个三两天才能回来,奶奶前脚一走,他就迫不急待的扑到了那箱子旁边。

箱子里的东西少的出乎他的意料,那里只有几大卷一点都看不懂的图纸,和几大本像册而已,那图纸他是看不懂了,但那像册里的照片,却结结实实的吓了小远老大的一跳,那泛黄的像片中有一个年轻英挺的黄种男人,面容与自己似乎有些像,他的身边却是一个又高又胖的白种男人,背景全是欧洲建筑,照片的背面还写着与贝尔摄于柏林,1938年夏。

这个贝尔他不知道是谁,但另外几张照片上的人物却是熟悉的很,这不是德国的空军元帅戈林吗?那张里竟有那个留着羊粪胡子的希特勒,还有这个,好像是那个叫郝斯的,我的老天,爷爷他不会是个纳粹吧?

想到这里小远头上忽然冷汗如雨,怪不得从前老爸对爷爷的事闭口不谈,怪不得奶奶说什麽也不让自己碰这口箱子,可这个和西特勒握手谈笑的人真是自己的爷爷吗?自己的爷爷又怎麽会和这些人搞在一起呢?爷爷别是个什麽打入纳粹内部的我党工作人员吧?

带着这个沉重而又艰剧的历史使命,小远出去了一次,再回来时,腋下却多了厚厚的一大本书,一部德汉词典。

翻译的工作要远比他想像的难的多,那图纸上的很多词句更是在这本词典上踪影全无,坚持就是胜利,坚持就会有成果,终于,玩了一宿命的童自远认输了,所有的图纸稿件已被他翻了个遍,但在词典上查到的却只有寥寥几十个词,而且其中有三分之一都是那句最最有名的,嗨,西特勒,他泄气了,徒然的坐在地上望着那堆纸片发呆,怎麽可能呢?我的爷爷竟然会是个纳粹,这对于生活在亚洲东部一个21世纪的平凡的小青年来说,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NND,我的爷爷怎麽会是纳粹呢?这肯定不是真的,一定是这本词典不好,要是手里有本较全面的词典,那这些纸上的字就肯定能看懂很多了,就怪这本破词典,于是乎,这本倒霉的词典似乎就变成了污辱自己祖父的祸首,一切罪恶的源头,被他抓起来重重的抛向了墙上,那词典触到墙壁上反弹,然后又翻着跟头掉落到那口箱子里。

此时的小远已是哈欠连连,正准备上床去睡上一大觉时,却听到那词典落进箱子后竟然发出了如同敲门般的一声响,怎麽发出的会是这种声音?难道箱子下头有个地窖?

发现这个密秘的小远当时就睡意全无了,仔细检查了一番后他发觉,箱底木板下果然是空的,摸索着抓住箱底的一个突起处往上一提,立时一个又黑又深的洞口就露了出来。

潮湿阴霉的气味顿时就从洞里直扑到了童自远的面门,一股子阴森冷怖的寒意,更是让他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这个洞是谁挖的呀?难道是爷爷?可他挖这麽个东西要干什麽呀?难道是想藏他在纳粹党那里弄到的东西?

别是里面有毒气弹吧?上学时老师可教过,纳粹鬼子没少用那东西去杀犹太人,可万一要不是呢?里面要藏的是西特勒隐藏起来的黄金财宝呢?那自己不就发达了吗?

NND宁可让他打死也不能让他吓死,横下心来的小远一咬牙,抓起电筒拎着根棍子就钻进了洞中,刚下到洞中的他一时有些懵懂,电筒发出的光亮更是半死不活的只照亮了脚边大约两尺多的一块地方,使劲晃了几下电筒的小远在心中暗骂,妈妈的,你居然也跑来给我添乱,看老子不把你碎尸万段。

横着棍子站在洞口好一会,小远才敢接着向里面走,直到现在他才感觉到,这个洞真的是好大呀,大的他都有些找不到东南西北了,通过电筒发出的光他还看到有许多奇型怪状的东西摆在洞内,一张足有三米长一米半宽的大桌子,就静静的立在前面。

看来这里的东西是真不少啊,不成,拿着这麽个电筒是怎麽也看不明白的,上去把电接下来,装几个灯泡就应该能看的清了。

经过两个100度的大灯泡子一照,这个地方就立时亮白如昼了,这时他才算看明白,原来屋里的东西比他想像的还要多,还要怪,整个洞内的右边半墙都摆满了一摞摞的书,右面的墙上却是好几个大电闸,一根根比自己手指头还要粗的大电线更是盘根错节的分布在整个洞内,中间那张大桌子上摆着好几种他想都想像不出来的仪器,对面的墙壁,还立着一个足有两米高,四米多长的大铁柜子。

小远左右看了看,然后径直就奔那个大铁柜子去了,这麽大的柜子立在这里,那里面得装多少东西啊?从进来起就没见到这个洞里有什麽值钱的物件,估计全被藏到这柜子里了。

哪知打开后他才发现,这柜子里居然插满了一个一个的小管子,从上到下,从左到右,满满的竟几乎全是这东西,有几个不是的地方也都是电子原件,他望着那柜子有点发傻,这东西是干什麽的呀?

看来是找不着值钱的东西了,失望至极而又僻惫不堪的他也没管那足有几寸厚的灰尘,一屁股就坐到了大桌旁的一把椅子上,坐下后他才感觉到,似乎这张椅子有点异样,中间高四边低,这是个什麽调调?

等抬臀看过后才发现,原来椅子上还有个本子,只是因为年代久远,已被灰尘严严实实的封住了,他拿起这本子的第一个感觉就是,坏了,这本子被耗子啃过,还有,因为潮湿,里面的页也都粘在一起了。

这可怎麽弄?整个一个豆腐块呀,就在他捧着这个本子发愁时,耳边却听到洞口传来了一声深深的叹息,接着就听奶奶的声音道:“不是不让你碰箱子的吗?你怎麽这麽不听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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