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他醒来，睁眼就看到一个女子好奇的看着他，发现他醒了，冲他笑着，从袖子里掏出半个馒头给他。
言灿虽说不是挑食奢侈的人，却对食物有基本的要求，起码要卫生吧。
可这女人的衣服好看是好看，但她只穿了一件，宽大的袖子藏着馒头，似乎还因为路途陡峭在车壁的铁横杆上撞了一下，都有印子。
不算干净卫生，确实这个女人用自己的粮食省下来的。
她用口型告诉他快吃吧。
不能出声，因为副驾驶还坐着一个人，门外也有一个站岗的，原本负责在里面监视他们，但是刚刚嫌闷出去抽烟了。
言灿说了句谢谢，三口两下把馒头吃掉了。
他需要能站起来的力气。
而人贩子为了让女人能卖个好价钱，在食物上虽给的不多，却绝不会饿着她们，若是到时候面黄肌瘦卖不出去，亏的就是他们。
刚吃完馒头，言灿就发现外面吵起来了。
他竖耳细听，说是刚刚老大打电话告诉他们，他们抓的这群人中有个京城大官的亲戚，现在吩咐到县城要找到这个人，如果是地方官找到了，不消说肯定是好处多多，升职有望甚至能成为他的直系下属，那人的官很大，很多官员都在全力搜找这个人，被人贩子贿赂甚至掺了一脚拐卖交易的某个官员知道后，打听了大官亲戚的特征，连忙问这伙人贩子有没有拐这个人，有的话赶紧放了。
他是不敢直接上报说自己找到了人，但是会把这个消息告诉上司的上司，这样上司的上司得到了好处，他的好处肯定也少不了，还能把自己从这件事中摘出来。
“姓言？那小子的身份证上确实是姓言，莫不就是他。”
门口抽烟解闷的人烟也不抽了，回想那张已被丢弃的身份证，心里咂舌，没想到这人竟然这么大来头。
“肯定是他，老大亲自确认，现在怎么办，就在这把他丢下去？”
言灿一愣，说的是他？要把他丢下去？
“这人见过我们，要是他到警察局把我们供了……干脆咱们一不做二不休把他……再把痕迹擦干净，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做了。”又一个声音突兀的插入，言灿清醒的时候听过，好像是副驾驶上坐的那人。
司机不开心了，他最怕惹麻烦上身，本以为这小子长得好看也许能卖几个钱，没想到这么大来头，他沉吟了一会拒绝了副驾驶那人的提议。
“以前那个是意外，而且她家没什么背景，，死了就死了，这个可不行，万一上面追究下来，麻烦啊。”
副驾驶那人嗤笑一声，嫌他胆小，没说什么就打开后车门。
言灿连忙闭目假装还没醒过来。
副驾驶那人意味不明的啧啧了两声，空气中很安静，然后言灿就听到一声痛呼，温润的液体流到他手上。
言灿连忙睁开眼睛，就看到刚刚递给他馒头的那个女人眉头紧皱，极为痛苦的样子，她的双手交握掌着利刃，血就是从她手里流下的。
“臭娘们你干嘛。”副驾驶那人面目狰狞，想到什么又害怕的松开了手，女人还是不把利刃松开，睁着大眼睛说，“这人很重要，你要把他杀了问过你们老大了吗，别又像上次那样尽给你们老大添乱。”
“你！”
“他一路都在昏迷，醒着的几次也是我在喂他，根本没看到你们的脸，你们在怕什么，赶紧把人放了，去下一个地方。”
这个女人的身份似乎并不是跟车上其他人一样，言灿在人贩子回头的时候快速闭上眼睛，继续装昏迷，脑中清晰的闪过这个念头。
这时车外的两人也进来了，见此场面纷纷叱责。
“你又添麻烦，我还以为你进来拖人，没想到又想杀人，你搞清楚对象嘛。”司机说这句话时用上了地方方言，幸而有些像普通话，言灿一听便明白了刚刚那人的意图。
车上其他女人都露出畏惧的神色，司机满意的获得预期中的效果，然后催促赶紧把人扔了。
“还要带吴雨去看医生，这手要是坏了，看老大不打死你。”
提起他们的老大，三人俱都闪过害怕，副驾驶上那人也没再说什么，三人合力把言灿扔到路边就走了。
言灿在那个小山村待了一天，谭厉派来的人找到了他。
“想什么呢这么认真，叫你三四下都不应。”言商商看他又陷入冥想，无奈的把水果塞到他手里。
“人你也看过了，要是没事你赶紧回去吧，我就不留你吃饭了，哦对了，你什么时候有空，我爸妈要请你吃饭。”
言商商开口赶人，这人不走，她都没法开心的玩手机了。
“等言灿出院吧。”谭厉看了眼言灿手里削好皮的苹果，再看看手中被塞的一根香蕉，明明以前在家不爱吃苹果，现在忽然就特别想吃。
“喂，我要吃苹果。”谭厉把香蕉递过去。
言商商不耐烦把香蕉放回果盘，拿了个苹果给他。
“我不爱吃皮。”谭厉变本加厉。
“啧，这也不吃那也不吃，苹果皮富含维生素知不知道，你这是浪费，浪费可耻！”言商商表示自己的鄙视，拿着苹果的手都累了也不见他接。
“你自己咬皮啊，难道还等着我给你削啊。”言商商从他的不作为中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苍天啊，这人一定是派来折磨她的。
“还说要请我吃饭，连个苹果都不给削，一点诚意都没有，那我从明天开始都没空…..”剩下的话在言商商动手削皮开始自动消音。
言商商包饺子不行，削皮很有一套，苹果皮一圈一圈螺旋着都没中断过。
谭厉咬了一口，在言商商再次赶人后离开。
刚从电梯出来，手机响了。
言商商：总裁我明天请假一天，想陪陪我弟弟。
谭厉一手拿着苹果咬的欢快，看到消息单手打字回了个嗯。
紧接着又一条消息进来，谭厉还在想她今天怎么这么多话，难道舍不得他走，却发现发消息的人是言灿。
言灿：我同意回谭家，也请你别忘记承诺的事，还有，以后离我言商商远点，她不会再想歪我们的关系。
谭厉一愣，把剩下的苹果芯扔进垃圾桶，回复。
“言商商是我助理，没法离远。”
嗯他果然还是不喜欢苹果酸酸甜甜的味道。
言灿看着最后那条信息皱眉，谭厉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