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 怎么会这样(1/1)

四月的天,在经过前几日的那场暴雨后,温度迅速的升了起来。

树木花草的新芽,仿佛一夜之间吸饱了水分,生生膨大了数倍一般。

那入目的盎然绿意和争抢着绽开的花朵,使得整个炎京都笼罩在了浓浓的春意中。

一早起床,未免永宁宫派太医前来看诊,顾清洗漱完毕,便让苏乔和暗九给她化妆易容。

额头上的伤口,惨白的脸色,干裂的唇,一个不落。

只剩一双眸子,内里盛着生机,让人知道她一切安好。

但是现在,在检查完暗七的伤势,从偏房向自己寝房走去的路上,在看见顾不得会不会被王府下人看到,一脸惊色飞掠而来的暗四时,那眸中的生机瞬间冻结。

顾清止了步子,站在原地看着暗四飞快的靠近自己,想要上前,却是不能。

只因为,双腿已经因为心底突起的强烈不安,死死僵在了原处。

院门到廊道,不过数丈远的距离,对于用轻功飞掠而来的暗四来说,仅仅只需瞬息的时间。

但是,顾清却觉眼前的一切,似被人按了慢镜头那般,缓慢的让她煎熬。

终于,暗四高大的身影到了她近前,动作连贯单膝跪地,将一封似是因为惊急而被无意捏揉过,带着些褶皱的信双手朝她递上。

眼神直直看着暗四手中的信封,身侧的手不知何时攥的死紧,明明心中焦急,可她的手却僵直着抬不起来。

余光中,她看道一身炫黑衣袍,没有头发的无尘大步进了潮汐阁的院子。

很快,范明双目通红,满脸悲切担忧的跑了进来。

“侧妃,林城来的密信,主子,主子他许是出事了……”

暗四声音暗哑,粗着嗓子,像是在强力压抑着什么情绪。

眼前的事物晃动了两下,随即便听到苏乔等人的惊呼声。

“小姐,小姐!”

“侧妃,您怎么样,侧妃……”

“快扶侧妃进房去,快!”

感觉苏乔紧紧扶住了她的手臂,稳住了她晃动的身形,而后听到声音的二丫和暗九也急赶过来。

她被人搀扶着,朝房间走去,但眼睛却死死盯着暗四手中的信。

“放开我,信!”

听到了自己艰难吐出的几个字,声线颤抖着,难听无比。

暗四闻言先是愣怔了一下,而后一步上前,再一次将信递给她。

就着身边人搀扶的力量,她抬手,僵硬的伸开五指,将那信死死的抓进手中,却并没有第一时间打开来看。

仿佛只要她不看,不去知晓信上的内容,那便什么事都未发生过,墨楚卿亦是好好的在林城率众与南岳奋战着。

可是,范明红肿的双目,抬手衣袖不停抹着眼泪的动作,还有一旁暗十一的抽泣声,却狠狠撕开了她自欺欺人的把戏。

被人扶坐在了榻上,乌鸦挣脱二丫的怀抱,一跃跳到她身侧,满眼担忧低哼着,伸舌添着她骨节青白,捏着信的手。

面前,站着很多人,无尘,范明,被墨楚卿留在炎京保护她的暗部几人,甚至连暗七听到动静,都不顾伤势赶了过来。

这还不算,就在她抬手阻止范明去请大夫的时候,梳妆台处传来闷响,下一刻,墨楚钰和程风一脸凝重和急切的从暗道中进了来。

她是墨楚卿的侧妃,其余男子必须避嫌。

所以前些日子,即便墨馨儿被掳走,程风前来禀告消息的时候,都只是从无忧阁的暗道而来。

可是今日,他们却选择了直接从暗道进入潮汐阁,她的寝房。

只这一点,足以证明情况严峻到了何种地步。

“嫂嫂,四哥如何了?”墨楚钰大跨步上前,急急开口问道。

只因为,他们收到的消息,只言说墨楚卿受了重伤,却并未详述。

随着墨楚钰话音落下,其他众人,亦是满脸急切的看着她。

所以,他们只知道墨楚卿出事了,却并不知具体如何?

具体情况,都在她手中的信里?

这么想着,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量,她惊愣的神志猛的清醒,即便身子仍旧僵直着,双手亦是不停颤抖着,但却再不畏惧的抬手撕开了掌中的信。

“呲啦”一声响,分明不过是纸张被撕开的声音,却让房中众人的心更加紧张了几分。

粗鲁的抹了把眼睛,让不知何时变得模糊的视线重又清晰,她低头看向雪白纸张上,略带些慌乱的字迹。

字迹有些眼熟,但却不是墨楚卿的,许是暗三,亦或者是暗一,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是那漆黑的字迹描述的情景。

无尘站这没动,墨楚钰和程风两步上前,站去了顾清两侧,一目十行,却没有漏掉一个字迹。

“侧妃,主子到底如何了,是不是伤的很重?”范明一手拿着拂尘,许是急跑着来了潮汐阁,发髻微乱,全然没有平日里王府总管一丝不苟的模样。

没有回答范明的问题,随着视线极快移向信纸的末尾,顾清捏着信纸的手颤抖的越发厉害。

仿若那信纸有千斤重,拿着它的素手再也支撑不住,下一刻,在墨楚钰和程风双双脸色巨变的时候,顾清指尖无力,信纸随之飘落去了地上。

范明见此,心中一沉,忍不住大退两步,狠狠跌坐去了地上。

下一刻,只见一道身影闪过,暗四一把抓了那纸起来,随即瞪圆了双目,额际青筋暴起,脸上的惊色已然被不敢置信取代。

而同样脸色巨变的,还有就着暗四的手,看到纸上内容的无尘和暗九。

再后来,信纸转去了十一手上,他的哭声先是停了一下,下一刻更急了几分。

至于带伤赶来的暗七,却是脸色惨白,摇着头,嘴里不停说着“不可能”,泪水已然布满了脸庞。

顾清愣愣看眼前众人的反应,一个接一个的巨变了的脸色,无一不是证明,她没有看错,信上写的并不是她臆想出来的东西。

耳边嗡嗡不停的想着,心口处一下下紧缩的疼,脑中填满的,全是那信上的内容。

怎么会这样?

他走前明明说过,只要一天没有探到前朝宝藏的具体消息,太后就不会对他如何,起码性命无忧。可是现在,为何变成了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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